内容摘要：以色列著名作家阿摩司?奥兹(Amos Oz）演讲暨《乡村生活图景》首发式在此隆重举行。奥兹本人和夫人尼莉亲临现场，社科院外文所所长陈众议，作家徐则臣，以色列驻华大使馆文化官员米哈乐、新闻官员伊芙拉特，奥兹作品出版方译林出版社有关人士，以及翻译界、新闻界百余人莅临出席。2009年出版的《乡村生活图景》被公认是阿摩司?奥兹继《爱与黑暗的故事》之后小说创作的新高度，迄今已被翻译成十几种文字。不仅仅《乡村生活图景》，奥兹的《爱与黑暗的故事》等几部小说都拓宽了我们对现有小说文体的认识，或者说拓宽了短篇小说这一文体的疆域。在谈到《乡村生活图景》的阅读体验时，陈众议表示，在颠沛流离当中，百年历史的乡村中怎么慢慢脱离平静，这种变化我们是最有体会的。

关键词：小说;以色列;奥兹先生;陈众;乡村生活图景;译林出版社;故事;好奇心;奥兹作品;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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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色列著名作家阿摩司·奥兹（6月24日在中国社科院外文所） 布跃华 摄

　　　　以色列著名作家阿摩司·奥兹演讲暨《乡村生活图景》首发式现场 布跃华 摄

6月24日，一个炎热的下午，中国社会科学院外文所的会议室里气氛热烈。以色列著名作家阿摩司·奥兹(Amos Oz）演讲暨《乡村生活图景》首发式在此隆重举行。奥兹本人和夫人尼莉亲临现场，社科院外文所所长陈众议，作家徐则臣，以色列驻华大使馆文化官员石梅、新闻官员裴莉，奥兹作品出版方译林出版社有关人士，以及翻译界、新闻界百余人莅临出席。

奥兹作品及人格的魅力

会议由奥兹作品译者、希伯来文学专家钟志清主持。她表示，奥兹先生是我们的老朋友，9年前，他应社科院外文所的邀请访问中国，我们也是在这间会议室举行了阿摩斯·奥兹作品研讨会。陈众议则说，对我们来说，奥兹先生和尼莉不仅仅是朋友，更是亲人。自从9年前邀请他们两人来华之后，我们会经常彼此念叨，我会经常读奥兹的作品。从孔夫子开始，我们中国人都有一个非常好的传统，对老朋友总是怀着很深的眷恋，这种眷恋有时候不需要用语言来表达。

陈众议现场将9年前在这里拍摄的一张照片送给奥兹和尼莉，照片上有奥兹夫妇，还有莫言和阎连科。“当时正是莫言在谈他阅读奥兹作品的感受，讲得非常好，我至今耳边还回响他亲切的话语，脑海里还浮现出我们那么多的作家朋友、学者朋友对奥兹先生的尊重，对其作品由衷地喜爱的场景。”

　　社科院外文所所长陈众议（右二）向奥兹先生赠送珍贵纪念照。右三为奥兹作品译者钟志清，右一为译林出版社副总编辑袁楠。 布跃华 摄

以色列驻华大使馆文化官员石梅女士表示：“我在中国发现的让我非常惊讶的一件事情是：中国人民其实对以色列这个国家的历史了解得不太多，但是在阅读了奥兹先生作品之后，就会被深深地吸引，这就是奥兹作品的成功之处。”

　　　　以色列驻华大使馆文化官石梅（左一）致辞。左二为奥兹夫人尼莉。 布跃华 摄

毫无疑问，阿摩司·奥兹是以色列文坛最重要的作家，也是多年来诺贝尔文学奖呼声最高的作家。还在20多岁时，他就以《我的米海尔》（1968）一举成名，蜚声国际。之后，又相继创作了《黑匣子》（1987）、《了解女人》（1989）、《一样的海》（1998）、《爱与黑暗的故事》（2002）、《犹大》（2014）等十几部长篇小说，以及多部中短篇小说、政论、随笔集和儿童文学作品。他擅长破解家庭生活之谜，家庭悲剧和夫妻情感是其作品常见的主题。正如中国作家莫言所说，奥兹的作品“从一个家庭出发”，实际上描写了一个民族的历史”。奥兹的作品引起了全世界的关注和共鸣，被翻译成了40多种文字，多次荣获大奖，包括法国费米娜文学奖、德国歌德文化奖、以色列国家奖、西班牙阿斯图里亚斯亲王奖等。

1998年，译林出版社首次引进了奥兹《我的米海尔》《了解女人》等五部作品，在中国读者中引起强烈反响。2007年，奥兹先生最重要的自传体小说《爱与黑暗的故事》推出中文版，即被国内多家媒体推介为年度好书。莫言曾评价“《爱与黑暗的故事》具有《圣经》般的宽容与诚实”。根据该小说改编而成的同名电影也备受关注。今年4月，好莱坞巨星、奥斯卡影后娜塔莉·波特曼携其导演处女作《爱与黑暗的故事》亮相中国电影资料馆放映现场，成为本届北京展映最受瞩目的一场放映活动。译林出版社副总编辑袁楠表示，借奥兹先生访华，《乡村生活图景》中文版精装版上市，我们也会以更加精致的装帧重新打造奥兹系列作品，让更多的读者充分认识到它们简约而充满诗意的魅力。

好奇心是个人崇高的道德之一

在温馨愉快的气氛中，奥兹先生向与会来宾发表了题为“在梦想与故事之间”的演讲。

他说：“我和我的夫人感到非常非常荣幸，可以再一次到访中国、到访北京，来到社科院，来到同一间会议室里。我确实感觉跟大家在一起，就像回到了家一样。”

接着他谈到，国与国之间的外交关系很重要，经济、科技的关系也很重要，但是如果想要跟另一个民族、另一种文明有亲密的关系，就要阅读其文学作品。阅读来自于另外一种文化的一本小说、一个故事，就像受邀进入他们的私有记忆之中，就好像是在其家中做客，不光是在客厅，还可以到其比较私密的厨房或者餐厅，甚至卧室里去，而普通的旅游肯定没有这么幸运。

“所以我的各位朋友，今天在座的来自于社科院外文所、来自于译林出版社的我的编辑我的翻译（钟老师译得特别美，我都不怀疑自己有可能是在用中文写小说），各位所做的工作就是搭建起两国文化的一座桥梁，这座桥梁比中国的万里长城都要长，比万里长城的作用还要大，因为这是我们这个星球最古老的两个文明之间搭建起的一座桥梁，也是我们这个星球上最古老的记忆、最古老的经验。”

奥兹还说，当然中国和以色列是很不一样的。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国家之一，以色列相对而言是一个小国。但两国之间有不少共同点：两国的历史都充满了悲惨、充满了痛苦，也同样充满了创造力和愿意克服困难的意志力，并深深地尊崇一些价值观。奥兹表示，他希望自己父母今天仍然在世，这样“他们就可以看到我的作品被中国这么多的人所阅读所喜爱。我父亲可能会感到非常的荣幸，但是他也可能不太相信这样的事情会真的发生；我的妈妈会为我感到骄傲，而且她肯定会相信我的”。

在演讲中，奥兹还谈到以色列人及犹太人的特性。他谈到，上千年以来，即便在以色列建国之前，犹太文化就鼓励质疑和争议。我们不是很尊重权威，而是有自己独立的思考、批判性的思考。以色列人和犹太人在他们的整个历史当中永远都不会只有一个教皇，每一个以色列人、每个犹太人都觉得自己的想法更好。我们所有人都好为人师，每个人从小到大所受的教育，就是每一块石头都要把它翻来覆去地看，可能这里面会有不同的角度，会有不同的地平线。这种文明就是批评他人和自我批评的一种文明。“历史上有很多犹太伟人，包括摩西和耶稣、斯宾诺莎和卡夫卡、爱因斯坦和马克思，这个清单我可以一直说下去，大家如果阅读他们的自传的话，会发现他们都有一个非常伟大的思想之父，但是这些伟人又背叛了他们，我相信这就是创造力的源泉。”

奥兹表示，他个人信仰的是好奇心。好奇心对于科学技术的进步非常重要，但是他想说好奇心是个人崇高的道德之一，一个有好奇心的人要比没有好奇心的人更好，因为他的视野拓展了。也正是好奇心让他成了一名作家。他谈到，每个人在孩提时代，都见过大楼上有时会有这样的字：请小心，油漆未干。尽管如此，孩子总还是要去摸一摸的。这就是创造力，就是犹太人的生活方式，是犹太人带给整个世界文明的礼物。“当然这不仅仅是限于犹太人的，可以说世界上每一本小说都是一根纤细的手指，伸出去试一试油漆到底有没有干，每一个好的故事，不论是犹太人人写的还是中国人写的，都是你小的时候伸出去触摸油漆的手指。”

关于失去和得到、藏匿和搜索的故事

在演讲中，奥兹还谈到了《乡村生活图景》的创作过程。这本书实际上基于很多年前一个晚上他做的一个梦。梦里他走过以色列最古老的一个犹太村庄（这个村庄可以说比以色列建国的历史要久远得多），田野、农庄、房屋都空无一人。“梦里我在寻找一个人，还要逃跑，要藏起来。但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记不清我要找的人是谁，也记不得我要逃离的人是谁，但是在早上我作出了决定：我的下一本书就要把它放在这样的村落里。我也知道这本书应该是关于失去和得到、藏匿和搜索的故事，这并不是以色列独一无二的经历，我希望这是一种普世的经历。”

2009年出版的《乡村生活图景》被公认是阿摩司·奥兹继《爱与黑暗的故事》之后小说创作的新高度，迄今已被翻译成十几种文字。2011年英文版出版后，曾获评《卫报》年度十佳短篇小说集、《纽约时报》年度关注作品。《独立报》如此评价道：“奥兹为这几个故事营造了契诃夫式的氛围。”它揭示了古老的以色列乡村那日常生活的表象下潜藏的令人不安的事实，故事中每个人都在追寻，但始终一无所获。

　　　　　　　　    作家徐则臣发言 布跃华 摄

作家徐则臣表示：“对我来说，我更看中的是这部小说集提供的一种形式。我不知道大家的感受是什么，我个人的感受是读完第一篇的时候，有点懵，觉得这个小说怎么就这样结束了，有一种被闪、失重的感觉，尽管之前做了非常浓重的铺垫，非常的细腻，但是最后需要我们在小说中解决问题的时候，奥兹先生停下来了，小说就结束了。我十分惊奇，这跟我们传统小说中有起承转合、有高潮有结局的写法很不一样。”他认为《乡村生活图景》提供了一种新的，即我们以前没有见过的小说样态。不仅仅《乡村生活图景》，奥兹的《爱与黑暗的故事》等几部小说都拓宽了我们对现有小说文体的认识，或者说拓宽了短篇小说这一文体的疆域。奥兹先生认为小说的完成度不取决于故事的完成度，而是取决于小说的意义的完成度，所以短篇小说原来还可以这样写。“我想其实正因为这样一个原因，这本小说集会在小说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

陈众议认为，奥兹的书实际上主要是写人类的困境，但这种困境都是从他个人的体悟，从他个人的生活，一点一点放大，然后再回到自己。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不断地看到自己。“他描写小时候在基布兹（集体农庄）的生活，我马上就想到了我14岁开始的插队生活，那也是公社。和奥兹的感觉一样，我面前的世界也是茫茫的一片，不知道哪里是边际，哪里有希望。但是，奥兹在写那种艰难的生活时，常常流露希望之光，那是对生活的热爱，对人及人类的热爱，这种希望就在他的字里行间里，在苦难中、在无意间流露。这非常令人震撼。”

　　　　　　奥兹短篇小说集《乡村生活图景》中译本 资料图片

在谈到《乡村生活图景》的阅读体验时，陈众议表示，在颠沛流离当中，百年历史的乡村中怎么慢慢脱离平静，这种变化我们是最有体会的。 “习大大最近也一直在呼吁，大家要记住乡愁，因为它正慢慢消失，而中国几千年文明几乎都是以乡村为基点的，它是我们的基本认同、我们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