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回响 | 鲁美娜【罗马尼亚】：向你传递我的音信，不管你身处何方……
爱世界，爱文学，爱《世界文学》
把所有的树
统统变成会思想的生物，
让它们通过歌唱的鸟
向你传递我的音信，
不管你身处何方。
鲁美娜作 丽娜译
假若孤寂中
我是你的心灵之光，
那就把我想象成你思想中的思想，
像点亮的魔法的灯盏
在被我们驱赶到一旁的黑暗里，
反射在一本心爱的书上。
思念中我一边帮助你，一边
像月亮那样，偷窃许些
太阳的光芒。
你温顺而又深远的沉默
将你折射于水的影子；
我从未说过“爱你”，
因为我实在无法
将我的嘴巴同你的嘴巴，
我的眼睛同你的眼睛分开。
河床里
从石头中爆发的哭泣
在自我的消澈中
看见了
仓皇
逃向山谷的
岸
而它成了她
唯一的路。
我没有听见你呼唤我，
我正在心中祈祷，
钟声敲响，响声直抵天空。
我没有听见你，你呼唤我了吗？
你用幻影，用手想到的絮语
让你的眼睛充满柔情了吗？
我没有听见你；假如你呼唤我，
圣像中的马利亚就会颤栗，
就会赤着双足在大地上迷失。
我没有听见你呼唤我，
我正在心中祈祷，
钟声哭泣，
我高高地登上天空。
经历了几个世纪的思念
我几乎创造出了你；
你的不断完善
便是我生命的时刻；
还有一颗坠落的星星
和海市蜃楼的爱情将用焦灼的唇
吮吸光的荒漠中
那死亡的水。
跟随我吧，我不真实地存在着，
无法将你带往任何地方，
唯有迷路，你才能抵达
远离出发点的地方，
而你定会变成另一个人；
一条疲惫的路，一束盲目的光，
一粒属于河床深处迷人的恬静的
干渴、流浪的沙。
你还会变成一个充满燃烧时光的故事，
像荒野中的其他时光一样，
你会像我那样在听话的孩子心里
从最后的梦中醒来，张着干裂的嘴
渴求生命之水，渴求死亡之水，
而海市蜃楼的爱情会永远
在天与地之间，在沙的屏幕上滑行。
我会天天试着
将思想的泉水
输入每棵树干，每片绿叶，
把所有的树
统统变成会思想的生物，
让它们通过歌唱的鸟
向你传递我的音信，
不管你身处何方。
鲁美娜系罗马尼亚女诗人米拉·鲁贝亚努（Mira Lupeanu，1944— ）的中文名字。她生于布加勒斯特，毕业于布加勒斯特大学语言文学系。出版过《心头的雪》（1982）、《飞翔的收获》（1984）、《在书的星座下》（1996）等诗集。还同其丈夫、罗马尼亚著名汉学家鲁白安一道翻译介绍了二十多部中国文学和文化著作。
原载于《世界文学》2000年第1期，责任编辑：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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